白襯衣,黑領帶,26歲的吳秋實在成都某咖啡廳演奏鋼琴,母親邱婭則靜靜在一旁傾聽。和大多數鋼琴師不同的是,吳秋實從小是個自閉癥患者,又稱雨人。
離開咖啡廳,吳秋實的生活也一直與鋼琴相伴。3日,記者在吳秋實的家中看到,客廳擺放著一架鋼琴,鋼琴上放著他的各種獎杯。臥室正中,是鋼琴家郎朗的照片,旁邊的書架上擺滿鋼琴CD和書籍。郎朗是我的偶像,我希望有一天也能成為一流的鋼琴師。吳秋實說。
是鋼琴給了我兒子第二次生命。邱婭告訴記者,兒子7歲時被確認患上自閉癥,并鑒定為輕度智障(智障4級)。上課不聽講,也不與人交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但只要音樂響起,他就會特別興奮。
有人建議邱婭送兒子去上智障兒童學校,但邱婭還是毅然選擇了正常小學。她希望這種融入式教育,能為兒子打開一扇通往社會的門。但那是一段黑暗時光。邱婭感慨,因孩子完全不能適應小學生活,經常會有異常行為,家長自然免不了經常被請到學校談話。真的很累,但不進則退,我不能放棄,相信努力會看到希望。
由于吳秋實的智商低于常人,學習能力差,邱婭則想方設法讓他掌握一技之長。考慮到兒子從小對音樂很敏感,9歲的吳秋實開始跟老師學鋼琴。學琴4年,他便順利地通過了鋼琴業余9級考試。
他比其他孩子學鋼琴更輕松。這讓邱婭很欣慰。但由于吳秋實有閱讀障礙,識譜是一個難點。邱婭每天陪著兒子去學琴,久了,自己對各種樂譜也很了解。為了讓兒子多點時間練習,邱婭到處湊錢買了一架7千元的鋼琴。那時候,家里買雞蛋都會算了又算,但為了兒子的前途,也只有咬了咬牙。
從中學開始,吳秋實就在邱婭的陪同下開始去各地參加鋼琴比賽。2008年,從新加坡參加中新國際音樂大賽載譽歸來的他,便開始在成都的幾家咖啡廳里做琴師,每年有一兩萬的收入。
2011年,吳秋實在西南民族大學舉辦了一場屬于自己的獨奏鋼琴會,他認為這是自己人生最輝煌的時候。有很多掌聲和鮮花,很開心。吳秋實說。
如今,吳秋實已基本走出了封閉的世界,在家里會做飯,周末還要去做義工。但有時,他還是會一個人靜靜地望著某處發呆,或者走在路上自言自語。自閉癥是一種伴隨終生的全面發育障礙,但他現在康復得還不錯,生活也很充實。邱婭說,兒子比其他自閉癥患者幸運。
每晚臨睡前,吳秋實都要給母親講故事。由于理解能力有限,他閱讀的幾乎都是小學四五年級的書籍。但邱婭很滿足。我對兒子的未來沒有太高的期望,只是希望他在青年到中年這個階段,活得有尊嚴一點,哪怕有一點點價值,也要讓他發光發亮。
最近,吳秋實正在為一支合唱團當伴奏。邱婭也在為兒子做長遠打算,我還是希望他能安定下來,年齡大了也不能一直呆在咖啡館,當鋼琴伴奏更實用一些。
漸漸懂事的吳秋實也理解母親的想法。我對自己沒有很高的要求,只要和鋼琴在一起就行。他表示,鋼琴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這句話,著實讓一旁的邱婭感到意外,也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