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要保證鋼琴演奏的效果,不但要求鋼琴的音準好,音色好,還要求鋼琴的觸感要好。一架鋼琴觸感方面的好否,直接影響到演奏者能否駕馭好這臺鋼琴,使之得心應手。演奏家在舞臺上演奏出華美的樂章,使觀眾陶醉于其中,不光靠演奏家自身的音樂修養,還與這臺鋼琴觸感的好否有直接關系。鋼琴與演奏者兩者之間最密切的合作之處便是手指與琴鍵,鋼琴的觸感就體現在演奏者手指在琴鍵上彈奏的感覺,演奏者一旦駕馭好這臺鋼琴,真正做到“琴”、“心”相融,就能夠充分表達出自己內心的音樂感受。而且,不同的演奏者有不同的習慣和使用要求。因此,針對不同情況對鋼琴觸感作出合理的調整是非常必要的。
首先,讓我來解釋一下什么是“觸感”?
弗蘭茨曾說過:“spielart。”“觸感”的意思是指鋼琴被彈奏時擊弦機對彈奏著的反應,或者說是擊弦機在你手指下的性能表現。所謂“觸感”,就是指鍵盤以及擊弦機械向琴弦傳遞演奏者彈奏力量的反應能力。我們也可以通俗地說,“觸感”指的是彈琴時手指觸鍵的感覺,也叫手感。
觸感調整是一門很不簡單的藝術,不是僅用量的概念能表達的。要做到輕重適合,符合鋼琴演奏者的需要。要達到這種要求,就要不斷地摸索。這就是為什么一些大鋼琴家都要有專門的調律師的原因。要成為一名優秀的鋼琴技師除了必須先學習和掌握基本尺寸的調整技術,還須一方面充分了解擊弦機的工作原理,另一方面掌握準確的操作方法。下面讓我們從三個方面來探討一下觸感調整。
一、按鋼琴設計要求調整觸感,不要過分偏離標準
鋼琴觸感主要體現在觸鍵的輕重,琴鍵的整體力度,琴鍵下沉的深度,以及琴鍵的靈敏度和運動速度等方面。觸感調整是在琴鍵和擊弦機沒有明顯故障的情況下進行的。它以調整和改善各零部件的相互運動關系為主要目的,靠調整擊弦機各零部件和琴鍵之間的傳動關系來實現,所以也稱擊弦機調整。
這項調整,包括以下各個具體的步驟:
每一品牌或型號的鋼琴,都有自己的一套完整的設計尺寸,并且設計理念必須遵守國際規則。因此我們調整的原則是尊重原設計,遵守國際規則。在這個基礎上,對鋼琴進行調整,特別注意調整時不能過分偏離標準尺寸。有些現象是一種原因造成的,有些現象可能是多種因素造成的,調整要查明原因有針對性地調整。不能單純靠某一項的調整來達到目的。例如“連擊”這一現象,反映到鍵子上的感覺是抖,不穩。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可能是斷聯位置過高,空動,檔接木位置靠后,鍵子過淺,或者是卡釘位置靠前。調整時應查明原因,有針對性調整,不然又會造成新的不良后果。例如:“空動”造成的榔頭抖動,本應把空動調好即可解決問題,但如果過分向下調縮條,雖然可解決榔頭抖動問題,但頂桿過早脫離,勢必造成鍵子有“空”、“無力”的感覺。因此要有針對性地調整。還有一種可能,鍵深、檔接、斷聯、空動均無大的偏差,現象是榔頭抖,這可能是鋼琴使用過程中造成的磨損,或調整過程中各個過程的誤差積累導致的。這時不能在某一項上做大幅調整,應在各個環節做相應調整,否則也會造成不良后果,或給使用過程中留下隱患。很多調整問題不是單一的,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不能在某一項上做大幅調整,要全面考慮相關因素,才能盡可能地使鋼琴手感處于最佳狀態。
二、按演奏者觸感需要調整,在一定范圍內選擇合適的觸感類型
在一般情況下,評價一臺鋼琴觸感的好壞主要在鍵盤。因為演奏者手指按下琴鍵后,得到一種反饋感覺,即使琴鍵的下沉深度完全一樣,不同的演奏者彈奏后所得的感覺也不一樣;而鋼琴技師也只有通過彈奏才能觀察觸鍵時的反應。讓我們先來了解一下鍵盤。一般鍵盤有88個鍵,包括52個白鍵和36個黑鍵;白鍵的下沉深度應在9—11mm之間,高度應從鍵盤底板到白鍵鍵皮表面,一般為64mm;而黑鍵的下沉深度應保持在彈下黑鍵后,黑鍵鍵面要高出白鍵2mm,高度是黑鍵鍵頭到白鍵鍵面,一般為12mm。其中,最低音鍵子的重量約為140—160g,逐漸向中高音區過渡。而最高音的鍵子的重量在110g—120g之間,最低音與最高音之間的誤差不大于40g。因此,鍵盤的重量過大則不利于手指的運動,因為這將無形中加重指關節的負擔;反之,過輕的話,在彈奏時會難以控制音響的層次變化。但是在某種特殊的要求下,可以通過改變其基本尺寸來達到演奏者觸感重一點或輕一點的要求。而這些,在沒有掌握基本尺寸的前提下是做不到的。像霍洛維茨,他喜歡擊弦機反應靈敏,也就是說下鍵時只需輕輕一觸,指尖感覺不出鍵的回彈力,與此同時,手指離鍵后又能迅速而有力地返還原位。而且,就連他的鍵盤重量也是按照他的理想狀態調整的。再以魯賓斯坦為例,他就絕不會彈霍洛維茨的鋼琴,因為魯賓斯坦喜歡那種有較大反彈力的鋼琴,喜歡下沉深度較深的琴鍵,要求手指感覺到他的反彈。就“觸感”而言,魯賓斯坦需要的擊弦機回彈力要比霍洛維茨的大。加拿大鋼琴家格倫•古爾德,他喜歡極淺的觸鍵(即擊鍵盤下沉深度較淺)。
法國的通俗鋼琴家理查德•克萊德曼,他第一次來廣州舉辦演奏會時曾發生過一個小風波。當時,他只是給主辦單位發了一份電報,說他演奏會上所需要的鋼琴品牌、尺寸、琴凳的高度等等,唯獨沒說他所需要的觸感。技師們按他的要求把鋼琴準備好,并把整個鋼琴的機械按照設計要求調整到準確的狀態。克萊德曼到演出當天才到達廣州,當他到演奏廳練習時,發現觸感不對,曾一度想取消演奏會。由于這是克萊德曼第一次在廣州舉辦演奏會,廣州的技師們根本不知道他所需要的觸感要求,只能按設計要求把鋼琴調整到準確狀態。后來,主辦方從香港請來一位曾為克萊德曼調過琴的技師調整了觸感,才使演奏會能如期舉行。
作為一位合格的鋼琴調律師,不僅要按照設計要求把鋼琴調整好,還要適應使用者的觸感需要,在一定范圍內選擇合適的觸感類型,這樣才能讓演奏者達到那種彈奏自如的感覺。
然而,技師雖然應當滿足鋼琴家的需要,但也不能因此而不顧及均衡的問題,必須保持統一。在溫度和濕度發生變化時,擊弦機會突然之間就停止工作,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會進入一個危險的領域。所以工作時要格外細致。調律師完成鍵盤調整后,他的觸感可能已經發生質變。除此以外,脫進距離的調整與擊弦機的調整都會影響到觸感,所以作為鋼琴技師應該在正確的操作后進行微調,從細微的量變中體會質變,從中尋找到合適演奏者要求的觸感,要做到既保持均衡,又不脫離基本。
三、總體檢驗,確保各系統的效果均衡一致
調整工作按一定的順序完成后,要對鍵盤系統、擊弦機系統、制音系統和腳踏系統進行全面檢查校驗,使鋼琴的觸感、運動狀態、制音效果、踏板效果均衡一致。在最后的檢驗中必須從觸鍵和發音狀態兩方面檢查,用不同的力度和速度分別彈一彈和弦、音階、琶音、半音階,感覺一下手感是否舒服以及觸鍵反應的快慢,從中判斷擊弦機的運動以及音響狀況是否良好,有無雜音。在鍵盤上還要進行同音快速連續彈奏,看鍵子的反應,聽其發音是否均勻,速度能否達到每秒鐘7次;還要確認輕奏與重奏的感覺。最重要的是聽琴聲,音量盡可能隨手指的力度作出大幅度的變化。此外,彈奏時還要確認踏板是否能正常工作,感覺一下手感及音響的變化,以此增加對鍵盤反應能力的判斷。檢驗后的鋼琴擊弦機必須具備以下五個條件:
1、對于傳遞給弦槌的速度、力度,必須使琴鍵有可能做最大限度的控制;
2、弦槌擊弦后必須馬上彈回,這樣手指未能及時離開琴鍵時,弦也能夠自由振動,能具有充分的機會來持續發展;
3、在弦槌實際觸弦之前,弦槌與其他聯動裝置應按一定程序脫離,使弦槌在余下的行程中依靠自身的慣性來運動;
4、必須具備在擊弦彈回后,各部件的運動動作盡可能快,而且要手指稍微離鍵就能返回它原來的位置;
5、必須具備手指剛一離開琴鍵就能迅速制止發音。
以上是本人對觸感調整學習和實踐的一些心得體會,但在實際工作中,對于一些使用十幾年或更長時間的鋼琴會出現很多在所學知識中沒有提及的問題。對于這些使用年限較長的鋼琴,而且使用率很高的情況下,很難完全按照上述的步驟來實際操作,很多時候都要先維修再整調。而且需要我們調律師在實踐中不斷地學習,不斷地探索研究,積累更多的經驗。
筆者任職單位的鋼琴大多使用年限較長,而且使用率極高,對這些鋼琴經常出現的情況以及解決的辦法列表如下:
這里只列舉使用年限較長的鋼琴出現的一部分常見的問題,這些問題都會對鋼琴的機械運動造成影響,從而影響演奏者的觸感。
鋼琴要達到有良好觸感這一目的,主要靠調整前面介紹的對觸感造成影響的幾個方面來完成。作為一名合格的調律師既要在實踐中不斷地學習,又要在學習中不斷總結經驗,把在實踐中獲得的經驗升華為理論。調律師要通過不斷的實踐探索,努力使自己能像弗蘭茨那樣,成為一名鋼琴家們稱贊的“魔術師”。
參考文獻:
1、弗蘭茨•摩爾 埃迪絲•謝林著:《與鋼琴大師在一起的歲月》
2、南京藝術學院流行音樂學院:《立式鋼琴調整教程》
3、馬堃:《關于鋼琴觸感調整方面的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