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樂迷期待已久的維也納愛樂前晚在蒂勒曼的執棒下,在國家大劇院音樂廳開始了連續三晚的貝多芬盛宴。這是維也納之聲第五次在中國響起。
指揮吝嗇 觀眾理解
擁有大熊稱號的蒂勒曼飛身躍上指揮臺,手臂一揮,貝多芬《第一交響曲》的聲音就這樣從舞臺擴散出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這首曲子是貝多芬相對早年的作品,具有獨特的和諧與優雅。蒂勒曼稱此曲是披著海頓式的外袍,更顯現出此曲表達了青年貝多芬的青春與朝氣。在每個樂章間大熊的停頓都很有限,大部分時間他都投入在樂曲當中,只有當下半場池座前排有觀眾咳嗽時,他回過頭來望了一眼。貝一結束時,上半場他一共謝幕了三次。下半場開場,他依然沒有任何停頓,跳上臺子就開始揮棒,只在樂章間隙會掏出手絹來擦汗。當貝多芬第三交響樂最后一個音落下時,伴隨著全場掌聲回過頭面對觀眾的大熊已是滿臉通紅。
京城的觀眾對大熊加上維也納愛樂的組合早就滿懷期待,這也讓音樂會的門票早早售罄。和以往音樂會上經常會在樂章間響起掌聲不同的是,維也納愛樂首演的聽眾秩序出奇地好,所有的樂章間聽不到任何的掌聲,除了偶爾涌現的咳嗽聲。蒂勒曼的兩首貝多芬交響曲顯然并不能讓京城聽眾滿足,觀眾們一遍遍地鼓掌,蒂勒曼一遍遍地出來謝幕,但是他吝嗇地最終也沒有加演任何曲目。對此樂迷們倒也十分理解,不管加演什么小曲目,都會破壞掉之前交響曲中營造的氛圍。一位樂迷如是說。
布赫賓德演繹鋼琴協奏曲
提及維也納愛樂,這支有著超過160年歷史的樂團故事多多,圓舞曲在其海量曲目中只占極小比例,而演奏貝多芬則是樂團的悠久傳統。樂團里的每個藝術家首先要進入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管弦樂團,并且在管弦樂團里要至少工作三年,證明自己是稱職的,然后才有提交加入維也納愛樂樂團申請的資格。在過去百余年的歲月中,瓦格納、布魯克納、勃拉姆斯、馬勒、施特勞斯等音樂家都對這支樂團給予高度評價。這支樂團的女樂手比例非常低,大約只有5%的女性樂手,在此次來華的演奏成員中,一共只有4位女性。在談及維也納愛樂時,蒂勒曼也毫不吝嗇溢美之詞,這支樂團深知自己的傳統,知道他們來自哪里。他們將開放的保守主義體現得淋漓盡致。
在此行的第二場演出中,蒂勒曼帶來的是貝多芬的第四、第五交響曲。而今晚在維也納愛樂的第三場演出中,將由魯道夫·布赫賓德作為鋼琴獨奏和指揮,演繹貝多芬的第一、第二、第五鋼琴協奏曲。作為權威的貝多芬演奏專家,布赫賓德去年剛剛在北京連續演奏了貝多芬的32首奏鳴曲。
■ 對話蒂勒曼
音樂強大到能夠使人崩潰
Q:你認為,人必須為音樂而活嗎?
A:很可能就是這樣的。理想狀況下,人是出生在一個音樂的環境里的。在我們家里,演奏音樂一向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把音樂家作為職業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當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我就傾聽了貝多芬的《艾格蒙特序曲》。這首曲子給當時的我留下了非常暴力而且強大的印象。這是兩個非常奇怪的形容詞,對嗎?暴力而且強大。從某種程度上講就是非常暴力。當然也相當強大。
Q:僅僅是音樂本身就能在人們出現低谷時帶來某種程度上的美妙感受?
A:這其中還要歸因于音樂的巨大魅力。這同時也是音樂的危險所在。音樂可以讓不好的東西看起來很美好。我一度需要很長時間去學習控制這些感情。在人們發現音樂強大到甚至能夠使人崩潰之前,在人們發現自己迷失在音樂之中之前,在人們發現音樂起著毀壞性作用之前,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Q:你所指的是什么呢?
A:這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東西。有的時候,音樂似乎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它帶給我的東西是如此私密,如此赤裸裸,以至于我都害怕去承認它。在這些時刻,它就像一個惡魔,觸碰到了我內心里那些久遠的東西,逼迫我自己完全把自己交付與它。因此我經常有些害怕,在音樂的影響下我會陷于失去所有限制的困境當中,比如說超速駕駛汽車并將車停在大樹邊。這期間我已經能夠較好地進行控制自己。我知道,在這些情況下我非常容易受到影響,受到音樂的引誘。音樂帶給我的刺激和興奮推動我前進,也成就了當今的我。音樂帶來的所有一切也可以自生自滅。人們生活在音樂中的那種強烈感受是如此濃烈,以至于人們某些時候都感覺自己是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