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寸頭,深邃的眼神,巨大的手掌,旺盛的精力。吃中餐一定要拿筷子,表示對中國文化的尊重,真誠地說:來到中國,我就要入鄉隨俗。這就是貝多芬的第五代弟子、德國科隆音樂學院鋼琴教授,世界著名的音樂教育家Arbo Valdma。
這位70歲的世界鋼琴大師為何來到杭州?記者了解到,他來追杭州一位琴童,今年13歲的杭州琴童薛逸歌,此前剛被奧地利國立薩爾茨堡莫扎特音樂學院天才少年班錄取了。正在香港擔任鋼琴比賽評委的Valdma教授專程趕到杭州向她表示祝賀。
說起他們的緣分,還得從上一屆在香港舉行的亞洲鋼琴公開賽說起。當時,薛逸歌奪得了兒童A組的第一名,她精湛的琴藝吸引了擔任評委的Valdma教授,兩人成了忘年交。昨天,在薛逸歌的家里,記者對這位音樂界德高望重的教授進行專訪,聽他說音樂人生。
東西方琴童,學琴的狀態有啥不一樣
越來越多的中國孩子從小學鋼琴、考級,很多家長其實抱著功利的目的。外國琴童學琴狀態有啥不一樣?我把問題拋出來時,本期待著教授給我一個東西方教育大相徑庭的結論。沒想到,Valdma教授告訴我,在德國,或者西方別的國家,也有不少琴童是很功利的,為了比賽而練習樂器,這樣的孩子呢,會學得緊張一些。 Valdma教授說,但是不管怎樣,學習音樂總是好的。
沒天賦的孩子學琴有意義嗎
沉默了片刻,Valdma教授反問我一個問題:如果一個孩子在音樂上天賦一般,或者幾乎看不出什么天賦,你會讓他學習鋼琴嗎?我猶豫著說:如果孩子沒天賦,學樂器也挺貴的,我可能選擇發展孩子別的興趣。不,你得支持他學。 Valdma教授顯得非常堅定。因為接觸音樂,被音樂感化,這個過程很可能是潤物細無聲的長期過程,你看不到,孩子可能也意識不到。但是等他成長到一定的階段,學音樂的經歷一定是他人生中彌足珍貴的財富。
我想起前幾天采訪今年浙江省文科狀元姜動的時候,他告訴我,他從小就學鋼琴,但是那時候的鋼琴簡直就是他的怨念,小時候變著法地逃避練琴。到了高中,姜動學業很忙,三年沒去動過琴。但是在讀大學前,他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去撿回曾經的手感和樂感,好好練習彈琴,姜動說得很簡單:演奏的感覺,對我有不少啟發性的東西。
彈鋼琴,要像海綿+水
吃中飯的時候,有人問Valdma教授:您的手指上了保險嗎?Valdma說:那當然。一個優秀的鋼琴家,一彈琴,整個人都要張開。
Valdma教授說:音樂的奇妙,關鍵在于人們能和它互動,就是我說的可塑。對音樂開放的人,有點像小朋友很喜歡的動畫形象海綿寶寶,身上充滿了凹凸不平的構造,很容易浸潤在流動的音樂中。一旦音樂跟海綿交融了,音樂不是剛才那個純粹的音樂,海綿也不是剛才那塊干巴巴的海綿了。你看彈鋼琴入迷的人,手指在琴鍵上飛,音樂像畫筆一樣在描繪心境。這個時候他們就在創作。Valdma教授說,這才是鋼琴演奏,是具有創造力的。這也是為什么不同的人都可以去演繹同一個樂章的原因,因為海綿+水的每個組合,都是獨一無二的。
我問Valdma教授:您是什么時候開始學琴的?他竟然答不上來這個問題,說了半天,我聽意思大概是說,他生來就會手指敲琴鍵,敲著敲著,曲調就來了。Valdma教授的父親是位中學老師,音樂是他的最愛。所以Valdma教授和他的弟弟幾乎在娘胎里就已經做好了彈鋼琴的準備,Valdma更是六、七歲就開始當小弟弟的鋼琴教師。
后來,Valdma在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獲得碩士和博士頭銜,擔任過貝爾格萊德大學鋼琴系主任、諾維薩德音樂學院院長等,1992年至今一直擔任科隆音樂學院鋼琴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