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鋼琴教育泰斗凱沫林對中國業余鋼琴考級制度談看法時,非常嚴肅地表示:中國的鋼琴考級制度差得讓他不想提起,讓孩子們只練固定的曲目參加考級,這不是一種好的方式。彈琴應該是一件持之以恒的事情,要綜合全面地平衡發展,而不是翻來覆去地死記硬背幾首曲子。據凱沫林介紹,在歐洲經常舉辦學校觀摩音樂會,讓每一個學生都有表演的機會,以此檢驗學生們這一段時間學了哪些曲目,達到了怎樣的水平。老師再根據學生的演奏有針對性地發現缺點,提出改正意見。
據筆者了解,一方面由于家長們的急功近利,要求孩子速成,讓孩子在短期內強化學琴,只彈考級曲目,主要以背奏為主。以為只要完成考級,就等于掌握了一門技能,所以考完級,也就不再學了。另一方面,就是很多老師為了迎合家長的要求,急于求成,不按照科學的進度,片面追求考級。甚至于用一年的時間準備考級曲目,造成拔苗助長。而且老師們也互相競爭,誰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孩子考完級,誰的本事就最大。
由于考級已不只是純粹的考級活動,它已經和經濟掛了勾,由此也帶來了相應的問題。近年來,考級的單位越來越多,如今承辦音樂業余考級的有中央音樂學院,中國音樂學院,上海音樂學院,地方藝術院校,還有中國音樂家協會等等機構,真是眼花繚亂,有些人投身考級,就是看中了考級帶來的巨大利益。隨著考級單位的頻頻增加,便會出現相互排斥,相互競爭。到處都是不正常拉考生的現象,比如,帶多少學生來考級就會有多少相應的回扣,學生越多,回扣的數額也就越大,通過率越高,畢竟下來考級的單位也是要吃飯的,導致的結果是,越是規模大資金雄厚的培訓機構越是通過率高,越是通過率高越是利于招生,生源越多越有話語權,你不讓我的學生通過,我就參加別的考級,反正又不是你一家。
如此循環家長們也很難判斷,哪一家最權威,這直接導致了惡劣的后果。出現了降低考試標準的 “怪現象”,如八級完不成的就給七級證書,甚至是交了報名費,演奏好壞都給合格證書。比較嚴重的是一些小縣、市的琴行,他們往往無法保證自己的教學質量,但打著省里或者國家考級機構的牌子實施,其實就是在誤人子弟,這樣就完全失去了考級的意義。要知道,考級真正的意義應該是通過考級抓素質教育,推動音樂教育的普及和發展,考級活動不能成為生財之道。“家長的心態無可厚非,重要的是老師的引導。許多課外藝術教育老師熱衷于向學生推薦考級,追求考級成績,其目的是為了給自己加砝碼。道理很簡單,如果某琴行學生考級率高,自然會成為其招生的招牌。而家長又不明所以,往往是老師讓干什么就干什么,推薦去哪里就去哪里。業內人士指出,考級已經市場化,其背后存在著利益鏈條,各考級機構只有爭取生源,才能獲取利潤。據了解,每位學生考級,需要交費80~200元不等,一年下來,僅本市就是百余萬元的市場。競爭的直接后果是,考級標準越來越寬松,通過率高達95%!
這些年來各類媒體和專家學者都在探討一個同樣的問題,所謂音樂考級的功利性危害以及考級該何去何從。我認為,我們不要回避音樂考級的功利性。因為,我們都是生活在世上的普通人,學習音樂和學習其他門類的知識和技能究其目的性是一樣的,或是作為職業,或是作為愛好,或是作為消遣。而家長們的初衷也是這樣:有的是為孩子日后的升學做準備;有的是,希望孩子多學一門技能,所謂“藝多不壓身”;有的是,希望孩子將來以此為業;還有的,就是因為孩子有這方面的興趣,以后是否作為職業,也無所謂。可是一旦考級和升學、就業掛上鉤,就難以逃脫“功利”二字。
一篇題目為“劉詩昆痛批中國鋼琴教育現狀”的文章中提到了現在的“鋼琴熱”在社會中的現象,鋼琴老師不夠專業,沒有資格,在劉詩昆看來,什么樣的老師才是合格的?“十年以上專業訓練,這是最基本的。”劉詩昆的回答帶著不容置疑。可現實遠非如此。如果深入各種琳瑯滿目的鋼琴培訓班,除了正統鋼琴系畢業的學生,你會發現師資隊伍多是這樣的分布:既有原來學民族樂器如二胡、琵琶的,也有學聲樂、甚至音樂理論的。某些老師,上課從不示范,拿個譜子就讓學生練,上完課劃個鉤又讓帶回家練,“只求應付了事,可能自己都不會彈。” 讓劉詩昆無奈的是,“鋼琴老師”越來越多地被人們賦予一些象征性——良好的社會地位、豐厚的經濟收入、輕松的自由職業狀態。自然地,也會有越來越多的非專業者,沖著這股吸引力而來。琴童數量快速增長,師資卻遠遠跟不上,專業老師經過十年學習,好容易出來一個,又只能一對一教幾個學生。這種情況下,濫竽充數者自然難以避免。
如何確立學琴的目標;如何甄別好的鋼琴老師;如何學琴,如何做到不半途而費,真正學下去……這些基本問題,對于琴童的家長們是最迫切的。否則,不僅浪費了很多金錢,大量的精力,而且虛度了孩子們的寶貴童年。可憐天下父母心!家長們,付出了那么多,為什么有的人看不到一點效果呢?學琴畢竟要有一個回報,才算“不虛此學”。既然花了如此大的代價,為什么不去反思一下,是否可以找到正確的學琴之路,真正掌握一門技能,終身受用?